雾抹

我就是想看他们谈恋爱。

【新荒】逾期不候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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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 

约会的地点定在了箱学附近一家新开的甜品店。

 

明天是周六,一些家比较近的学生在周五上完课后便会陆续离校,一些家距离稍远的则会选择呆在宿舍,或三三两两结伴外出。箱学自行车部对周六的训练并没有统一的硬性要求,但部员们一般都会在早饭过后,自觉来到部室开始日常训练。三年组的四人原本是习惯了分开训练的,但由于二年级时发生在新开身上的兔吉事件,大家都不觉养成了在周六这天也聚在一起训练的习惯,这点就算在新开重新骑上车后也没有改变。

 

荒北给福富发了个短信,大意是明天的训练他会缺席。福富很快给他回了一个好,至于他具体要去干什么之类的问题一概没有追问。荒北暗自在心里舒了一口气,庆幸起福富沉默寡言的性格在这时真是帮了个大忙。荒北放下手机,拿起旁边的毛巾又往头上使劲擦了一把,黑发丝被粗鲁地拽下了好几根,零散落在地板上。估摸着头发应该干得差不多了,荒北这才甩甩头把变得湿淋淋的毛巾扔到床的一角。

 

一阵急促却仍不失礼节的敲门声就是在这时候传来的。

 

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敲门的人是谁,荒北手握着门柄,金属独有的冰凉触感也难掩盘踞在他心中的那团烦躁:“东堂你来我这干嘛。”

 

东堂听了也没生气,大步踏进荒北房里,期间还不忘对屋内凌乱的摆设表示了一番嫌弃:“荒北你这屋子也太乱了,还有明天的训练你怎么不去了。”

 

“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
 

“刚刚在阿福房里开会的时候,他告诉我的。”

 

“那你过来是要干嘛。”荒北又把最开始的问题重复了一遍。

 

“当然是来问你缺席的原因,”东堂用两只手指捏起了荒北床上湿漉漉的毛巾,将它丢进洗衣筐里后,这才在荒北床上盘着腿坐了起来,“难不成你是要去约会,但这阵子我也没见到你跟哪个女生走得特别近。”

 

“隼人在训练以外的时间明明也一直粘着你。”

 

“啧,”荒北暗自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偏偏就让这麻烦的家伙给知道了,“这跟你没关系吧。”

 

“作为备受大家敬爱的副部长的我,部员们的恋爱问题我当然是要好好关心才行。”

 

“你说的那个人是小福,还有这又是哪门子的恋爱问题。”

 

荒北把目光撇到一边,东堂又把头凑了过来:“所以到底是哪个女生把你约出去了,该不会还是我后援会的成员吧。要是真的这样就麻烦了,荒北你可要盯紧点,毕竟山神的魅力还是不可小觑的。”

 

山神东堂尽八就是有着这样神奇的本领,哪怕荒北脸色再难看,他还是照样能一脸欢愉地自顾自说下去。不管是怎样的恶语相向,他就是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为所动,时不时地还要把你一块拉进来。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人,像夏天里那些突然而至的太阳雨,风风火火地落完后便又飞快逃走,逃得连影子也不剩的,却又将整个世界都霸道地牵连了进来,将所有的一切洗涤了遍,最后在天空最显眼的地方留下一轮如火艳阳。

 

而新开却恰好相反。他就像是缠绵雨季里那些淅淅沥沥落个不停的雨水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,看不穿,猜不透,永远隔着层阴霾,让荒北只觉一阵焦躁。

 

荒北清了清嗓子,觉得东堂刚才说的都不是重点,全是废话:“谁跟你说是女生了,你一个人在那脑补也给我有个限度。”

 

“不是女生的话还能是什么,要知道荒北你翘掉练习的理由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“比如说要去教学楼中庭喂猫,喂你不要这么瞪我,这事明明就全部人都知道。话说隼人当时还拍了照片发给我,你要看吗。”

 

东堂作势要把手机掏出来,只是转念一想怕荒北又趁机删掉小卷给他发的短信,便在中途停住了手,“喂猫可花不了你一上午的时间,况且如果是喂猫的话你根本不会特意请假,那么再来就只可能是因为隼人了。”

 

荒北纳闷为什么新开的名字会在这时候蹦出来:“又关那家伙什么事。”

 

“难道你都没有自觉吗,”东堂反倒一脸奇怪,“我这里可是都有记录的,荒北你请假的理由几乎都是因为隼人。”

 

作为副部长的东堂,日常的工作之一便是要对部员们的出勤以及训练完成度进行考察。这份工作本不该由副部长负责,毕竟箱学自行车部的主力训练任务繁重,而这项工作内容却又如此琐碎,许多高年级的部员都不愿将时间花在这上面。然而东堂却认为这是了解部员训练状态的最佳办法,一再坚持这项工作就该由副部长负责。福富本来就不善言辞,见东堂态度这样强硬,便也只好随着他的性子由他去了。

 

荒北骂他笨蛋,这样的麻烦事居然还会有人抢着自己背上身。而对于荒北这番毫不负责的谩骂,东堂却显得尤为不在意:“就像是你会花时间挑衅黑田,激发他对公路车的热情一样,我也同样关心着后辈,想以自己的方式给他们提点建议,尽可能地想要他们少走些弯路。”

 

毕竟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拥有着才能。毕竟不是所有的天才都有机会踏上那个最高的舞台。

 

前者是黑田雪成。后者则是苇木场拓斗。

 

看着这些拼了命要去挣扎的孩子,你又怎么能忍心无动于衷。

 

“而且…”

 

东堂当时没有把话说完,大概是碍于谈话的气氛被渲染得过于沉重,所以面对东堂的欲言又止,荒北破天荒地没有感到不爽,也没有再三追问下去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。

 

但其实当时东堂脑袋里想着的,是与此前话题毫不相干的毫无营养的东西。

 

而且荒北你根本不知道,单从那张薄薄的考勤表里就可以嗅出多少人的八卦。像二年级的村上,如果他早上的训练迟到了,那么一定是因为他那天要给正在交往的女生买早餐。像三年级的今井,如果他下午的训练没来,那么他肯定是又在跟杂志商约谈采访的内容了。

 

还比如像真波,他迟到的理由无非就是爬坡爬过头忘记了时间。还比如像荒北,在那张薄薄的考勤表上,新开的名字几乎成了他迟到缺席的唯一理由。

 

仅此唯一。

 

因为要跟新开一起去喂兔吉。因为要给新开去买能量棒。因为要照顾生病的新开。因为要等待被后援会的女生团团包围着的新开。

 

新开到底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,他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赖在荒北的世界不肯离去的。他就像是那无色的空气,充盈在荒北四周,让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感知着这个人的存在。

 

“说起来,隼人几乎都只会在冬天的时候生病,”东堂朝随身带的小镜子理了下他的刘海,继而笑嘻嘻道,“而且他生病的时候最爱黏的人也就只有你。”

 

“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,照顾那家伙麻烦死了。”

 

“而且明明想要照顾那家伙的人多着去了。”

 

所以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。

 

于夏季降临人世的新开一贯对冷冬毫无办法,哪怕帽子围巾手套全戴上,哪怕再怎样捂得严实,在每轮冬季里他还是无可避免地要病上好几场。记得有次新开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,逞强要和泉田一起爬上山顶。等他们从山顶下来后,荒北看到气喘吁吁脸颊通红的新开时,这才意识到了问题。他强行将新开从车上拽下来,不顾后辈们的满脸惊愕,不由分说地拖着新开往宿舍走去。

 

大概是生病而导致身体乏力的缘故,新开倒也没有怎样反抗,只是软绵绵贴在荒北身上,跟着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着。

 

加厚的棉被放在了衣橱上方,应急用的冰贴摆在了床头,而退烧药则装在了书桌靠右的第二个抽屉里。荒北循着记忆将这些东西一一取了出来,又逐一用在了新开身上。新开整个人都裹在厚实的棉被里,药效发挥得很快,原先还是皱巴巴的表情逐渐变得平稳,他蹬了蹬被子,转而又曲起腿蜷缩了起来。

 

卷成一大团的,看上去比兔吉要大团得多。

 

当然这只大型兔子也比兔吉要让人操心得多。

 

荒北把开水倒在了床边的保温瓶上,顺手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。滚烫的蒸汽扑在荒北脸上,杯壁内出现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小水点,室内暖融的温度在不断攀爬上升。

 

“你怎么也给自己倒上水了,靖友你不是来照顾我的么。”

 

“谁规定照顾人就不能喝水了,还有你不是应该已经睡了么。”

 

“嗯,我快睡了,”新开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,“靖友,我头好疼。”

 

“活该,谁让你明知道不舒服还硬要去骑车,”荒北下意识反驳道,“而且你居然还是和泉田一起去爬坡,你是笨蛋吗你。”说完,荒北便伸出手,象征性地在新开的脑门上弹了弹。

 

“好疼,”新开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,声音听上去也越来越小,“那是因为我答应了泉田,会在今天和他一起爬坡的。”

 

“这种事情推后不就好了。”

 

“不可以…这样他会失望的…”

 

“我已经让悠人失望过一次了。”

 

“所以不可以…”

 

所有的对话在新开变得绵长的呼吸声中戛然而止。那是荒北第一次觉得新开真像雨季里那些怎样也下不完的雨水,永远搞不懂他在想什么,扰他心烦。

 

“你知道吗,其实隼人很羡慕你的。”

 

“那一次我们去你家,你妹妹双手合十说因为你脾气很暴躁,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我们多多见谅,当时你听完以后还狠狠地骂了你妹一顿。”

 

“然后那时候隼人跟我感叹说你们俩感情真好,我反问他你跟悠人感情不是也很好吗,悠人会骑上公路车也是因为隼人你吧。”

 

“隼人摇着头说但其实自己跟悠人一起骑车的时间并没有多少,一直以来悠人都是在后面追着他跑,甚至在他因为兔吉事件而消沉的时候,还拒绝了悠人提议的两个人一起去骑车的邀请。”

 

“自那以后悠人再也没说过要一起骑车了,隼人觉得自己这个兄长当得真的太差劲了,尤其是在见了你和你妹妹后。”

 

“我不是家里的兄长所以也给不了他什么实质性的建议,但荒北你是不一样的吧。”

 

“如果是你的话,你一定知道该要对隼人说些什么。”

 

就只有你。就只能是你。

 

“明天的约会辛苦了,荒北。”

 

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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